说法

镇南头有一所学校，镇北头有一所学校。美术老师华林想从南头的学校调到北头的学校。在约定的时间，华林带着塞得满满的材料袋来到了校长室。他向校长展示了他参加全国、省书画作品比赛的获奖证书，他的学生参加全国、省少儿书画作品比赛的获奖证书。校长看得很认真，看到最后一份证书时，说：“不错，你很不错。”华林不无骄傲地说：“还有市里的获奖证书，那就更多了。”又说了一会儿书画比赛的事，校长问：“你们学校的条件也不错呀，你为什么要调到我们学校呢？”“到你们学校买菜方便一点儿，顺路就能买到菜。”最后，校长说：“你确实不错，很不错。不过，进人的事，我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。我得跟大家商量一下，有了结果再通知你。”华林刚走，校长就笑着来到副校长的办公室，问：“你们猜猜，我问华林为什么要调到我们学校，他是怎么回答的。你们猜对了，我请客。”副校长们一连猜了十几回，校长都说错错错，那位女校长说：“我们也不想你请客了，你就说出他到底怎么说的吧。”校长说：“我就知道你们不想让我出钱。他说，他想调到我们学校，是为了买菜方便一点儿。”一个副校长笑得把嘴里的茶喷了半桌子。一个副校长笑得流出了眼泪，用手帕擦眼睛时一不小心，将眼镜掉在地上，打破了玻璃片。那个女校长抿嘴一笑，说：“任你有天大的想象力，也是猜不出的。”这是一个只有两万多人的小镇，华林的事很快就在全镇传开了。当然和所有的故事一样，在流传的过程中会不断地被加工修改。还有的学生家长找到镇南头的那所学校，要求学校将华林从某某班级调开，或者将自己的孩子从某某班级调开，二者必居其一，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。“我就一个孩子，我不能把孩子放在这样教师的班上。”“你真说你调动工作就是为了买菜方便一点儿？”华林的朋友问华林。“是的。”华林说，“我到南头上班，那就得起大早买菜，或者放了午学再去买菜。起大早买菜，那早上就太紧张了，有时连早饭都来不及吃。放了午学再去买菜，那中午就得心急火燎的，生怕影响了孩子去上学。一天这样也就罢了，天天如此可就太苦了。要是你，你也会这样想。”“你说的固然是实情。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呢？你就不能换个说法吗？”“那依你说，我该怎样说才好？”“这还用我教你吗？连小学生都知道该怎样说。”朋友说，“你说为学校作贡献呀，更好地发挥专长呀，哪句话不比说为了买菜方便好听一点儿？”“说法就那么重要？我说是为了作贡献，那就作了贡献，我不说贡献，我就不作贡献了？”“我有个确切的消息，校长看了你那么多的获奖证书，本想同意你调动的，可就因为你说是为了买菜方便，他就改变主意了。”华林默然。